新华社记者吴光宇
这是即将到达成昆铁路Chamarat Da站的5634次列车和通过该站的高速公路(4月11日拍摄,无人机照片)。新华社记者沈博涵照片
在5633次列车回学校的路上,一个学生看着窗外(4月11日拍的照片)。新华社记者沈博涵照片
在5633次列车上,易乘客携带的猪从包里爬出来(4月11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沈博涵照片
在5633次列车上,喜德县城关小学三年级学生阿尔武志(左)和弟弟罗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玩火车玩具(照片摄于4月11日)。新华社记者沈博涵照片
在5633次列车的“移动市场”,一位彝族妇女(右前方)向其他乘客出售山货(摄于4月11日)。新华社记者沈博涵照片
冕宁县村民马光宇去西昌卖自己的樱桃(4月11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严照片
5633次列车上,一位彝族乘客正在制作彝族刺绣鞋垫(4月11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沈博涵照片
早上6: 30,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越西县伊罗底坝镇牛罗村的吉米贾母,睁开惺忪的双眼,穿上校服,收拾好书包,沿着小路向普雄火车站走去。每天早上7点21分,5633次列车总是缓缓到站,停两分钟。高铁时代,这种平均时速不到40公里的火车就有些不一样了。
铁路上的流动村庄
五十一年前,在三十万筑路部队的大力推动下,连接川滇两省的钢铁大动脉成昆铁路通车。在四川,它穿越凉山,把曾经闭塞的土地与外界连接起来。
17岁的吉米贾母(Jimmy)每周乘坐5633/5634次列车往返于普雄和攀枝花南部,在376公里的旅程中,他在26个车站停留,耗时11小时4分钟。票价最高25.5元,最低2元,30多年没变。
吉米贾母是西昌市川行中学的一名初中生。他家离学校171公里。坐汽车大约需要4个小时,票价是50元。坐火车也要差不多的时间,车票只要5块钱。
站台上,岳西县苏家乡的季木木家和妻子提着一个大口袋,里面装着两只小猪,准备送给住在西昌的公婆。
为了方便人们运输牲畜,火车上有一辆专门的“动物园”车。牛、山羊、猪甚至马都是这里的“常客”。火车进站,夫妇俩抱起小猪,直奔牲畜车厢。没想到,一只小白猪挣脱了,围着地面跑。售票员和那对夫妇在“抓住”它之前猛烈地追赶着它。
在塞尔河站,55岁的比拉和达达背着40多斤香椿上了车。马阿姨马上围了过来,用七八只手一只一只的把香椿捡起来。评论并仔细挑选后,他们只买了四个。杯拉大
并不生气,只是乐呵呵地看着大家。 另一节车厢里,卖折耳根的大妈不出四站路的功夫,就卖掉了一半的货。车厢连接处,两个少年一人拿着一根生吃,嚼得津津有味。 再走两节车厢,有人把一筐子鸡装成了一朵花儿的形状;不远处,嘎嘎叫的鸭子使劲从口袋里探出脑袋…… 幸福“慢火车” 46岁的列车长刘伟自从初中毕业就值乘在这趟“小慢车”上,至今已28年。 当年,他父亲从西藏部队转业后分配到铁路上,刘伟从小生活在铁路旁。小时候,他每天清晨从铁西站乘火车去普雄镇上学,母亲背着土豆、苹果坐火车去甘洛等地售卖。汽笛声是人们每晚的催眠曲。 “默粟”“阿妈默粟”“粟吕”“细来”(彝语:大爷、大娘、小伙子、姑娘),他这样称呼着旅客,带着彝语口音的汉语被同事称为“团结话”。 他在列车上督促孩子们写作业,调解纠纷,甚至还搭建过“临时产房”。一些耿直的彝族老乡把出生在列车上的孩子起名叫“慢车”。吉差慢车、阿诺慢车如今都是列车上的常客。 慢火车,是孩子们的“校车”,也是人们看病的“救护车”,更是人们奔向希望的“扶贫车”。 一些上了年纪的乘客说,没有铁路的岁月里,吃盐都是问题,出门只能骑马,火车不仅带他们离开大山,也拉来了希望。 75岁的拉衣阿呷来自喜德县冕山镇,是5633/5634次列车的常客。她每两周就要坐火车去西昌批发小商品。梳子、头绳、发卡、袜子装满了口袋。虽然小生意利润微薄,却能补贴家用、打发寂寞的老年生活。 这些年,许多变化降临在车里车外:曾经贫瘠的土地上几年间便“长出”了楼房和大棚,女童背上了书包,小不点们走进了幼儿园,年轻人走出大山时衣衫破旧,回来时已成时髦青年…… “小慢车”背后有“大账本” 今天的中国大地上,像5633/5634次列车这样的“慢火车”共有81对,覆盖21个省(自治区、直辖市)的530个车站,途经四川大小凉山、吉林延边、内蒙古东部、湘西地区、云贵地区、南疆地区…… “小慢车”多经偏远贫困地区,票价几十年不变,普遍运营亏损。“坚持开行‘小慢车’似乎并不符合市场规律,但我们决不能单算‘经济账’,而要算背后的民生‘大账’。”中国铁路成都局集团有限公司成都客运段党委副书记田小川说。 沙马拉达火车站,成昆线上条件最艰苦的高山小站之一,51年来孤零零地矗立在悬崖上,周边群众乘车得走山间的羊肠小道。雨季来临,洪水没过便桥,人们去车站不得不绕行四五公里。2019年,一条通站公路开始动工,两公里多的路耗资1544万元,仅路基和防护工程就耗资超过800万元。 无尽的铁轨伸向远方,沿途有许多铁道兵公墓。50多年前,2000多人为了这条铁路献出生命,他们牺牲在哪里,尸骨就埋葬在哪里。 每每看到那些墓碑,刘伟都会行注目礼。他说,虽然相距半个多世纪,他们做的是同样的事——为了百姓,为了国家,奉献一切能奉献的东西。“他们无怨,我也无悔。” 新华社成都4月14日电